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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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眠棠沒有接話,也不願再接續這個話題,只是吃了一口紫薯糕,岔開話道:“您做的這個真是好吃,夫人可真手巧……”

崔芙有些無言以對,嘆口氣道:“這糕餅還是你教給我做的呢……”

送走了崔芙後,眠棠翻了翻屋內桌案上的書稿,裏面有許多字帖,聽丫鬟碧草說,都是她平日練寫的。

說實在的,若是她們不說,眠棠真想不到自己會寫出這麽好看的字來。以前在仰山上,她也是跟子瑜學了很久,可都寫不好。

難為崔行舟給她寫了那麽多的字帖堆在那,讓她練。

眠棠在仰山上時,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日出得廳堂入得廚房,不僅會做精致的糕餅,還會寫字,總之精致得簡直不像了自己。

倒也不是她不喜愛這些技能,只是……在仰山上整日只盤算著行軍作戰,經商賺錢,已經忘了自己是個芳華的女子了。

養得細軟的手,連帶也養得嬌慣的舌頭,都讓她不得不相信,淮陽王的確是沒有虧待過她……現在,每每看到自己兒子小熠兒,眠棠就忍不住想起男人的如畫眉眼。

這父子兩個人,倒像印餅一般,像極了。

聽崔芙的意思,倒是自己逼得淮陽王有家回不得了。

眠棠想了一下午,覺得不管崔行舟愛不愛看軍營外小姑娘洗澡,她也應該客氣地去表示一番,最起碼這是他淮陽王的府宅,要走也是該她走才對啊。

這麽想罷,第二日起早的時候,眠棠就對碧草她們說:“我一會去兵營……平日我都會帶些什麽去?”

芳歇碧草一聽這話,都歡喜得自己要去相親一般,連忙張羅著裝食盒子,熨燙衣裙,調配胭脂,搭配發飾。

眠棠覺得她們準備得太隆重了。碧草一本正經地說:“王妃,昨天大姑娘可是將話說得透透的,您這番前往,乃是震懾敵膽,當然要盛裝打扮不然豈不是白去了?”

眠棠覺得太過刻意,並不想這般,可是等到換穿衣服的時候,想了想,還是換上了那些個衣裙,並任著碧草她們打扮一番。

當眠棠雲鬢高砌,絳唇一點時,芳歇碧草她們都緩緩舒了口氣,覺得自己的王妃又回來了,只盼著她快些跟王爺和好,可萬萬不要再起什麽波折了。

臨到軍營時,眠棠卻讓馬車停了下來,問碧草:“軍營邊的溪水在哪啊,先去那裏瞧瞧。”

碧草指了指軍營的西側:“就在那邊!”

等馬車快到時,眠棠幹脆下了馬車,沿著碧草清溪走上一走。

離得老遠,便聽到溪邊歡聲笑語一片,眠棠立在一處小丘上一望,只見一群剛剛訓練完畢的兵卒們打著赤膊撩水沖涼呢。

而在溪水的另一側,則是捶打衣服的姑娘們,正沖著兵卒們嘻嘻哈哈地笑。還有些膽大女子,拿了自釀的竹節酒給看得順眼的兵哥飲。

柳眠棠眼尖,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溪邊草地上的崔行舟。

沒辦法,好看的男人都是鶴立雞群,一眼望去,叫人忽視不得。他雖然並沒有打赤膊,可是也不過薄薄的一件衫,胸口都敞開著,露出健碩的肌肉。

而在他之旁,居然走來了一位長得甚是甜美的女子,正捧著一節灌在竹節裏的米酒,要呈送給王爺喝呢。

可惜的是,她還沒等挨近王爺,就被侍衛攔了下來。

那女子嬌滴滴道:“我乃阿寨土司之女厝央,仰慕王爺英武,特意進獻自己熬煮的米酒!”

一旁的莫如聽了,連忙對崔崔行舟道:“王爺,那阿寨便是出產油木木料的那個村寨,我們這幾日都從那裏運木料修船……當地的習慣,對待貴賓都要敬奉米酒。”

崔行舟聽了,便揮揮手,讓莫如去接過竹節酒。他雖然不想喝,不過既然當地有這等子風俗,他便也入鄉隨俗好了。

可就在莫如過去接時,一支利箭直直射了過來,一下子便將那酒給打翻了,嚇得厝央啊呀大叫了一聲,

崔他的目光方才一掃,便掃到了對面土坡上俏立著的女子,她正端舉著一把小弓,看上去殺氣騰騰。

他立刻站了起來,將手裏的馬鞭扔甩給了身後莫如,大步流星走到土坡上了。

“出來怎麽不戴紗帽,仔細臉兒被曬紅了。”

看到眠棠來看自己,崔行舟心裏登時有些雀躍,竟然顧不得責備她方才的魯莽之舉。

可是眠棠似乎很不高興,越過他直直看著那個熱情奔放的土司之女。崔行舟倒是知道柳眠棠的毛病,無論遺失了哪一段,都是天生的醋壇子,便拉著她的手道:“她只不過是敬奉酒水……我並不認得她。”

眠棠直直瞪著拉自己的那只大手,強忍著沒有甩出去,擡眼看著崔行舟問道:“你常領人來這裏沖涼?”

崔行舟剛要張嘴說,便聽柳眠棠冷冷道:“王爺您真是不夠謹慎。軍營之側豈能容人這般隨意靠近?難道不怕這些女子裏參雜了細作?那位土司之女應該也是有備而來的吧,竟然乃能主動認出王爺。我倒是來得不是時候,影響王爺您喝認親酒了。”

崔行舟聽得一皺眉:“什麽認親酒?”

柳眠棠這時慢慢甩開了他的手,一字一句道:“北海有一部分村寨有送酒招夫的習俗,她們會在敬奉情郎的酒裏加入火蛇草的汁水,人飲了後,就會情難自已,仿佛情動一般……”

崔行舟還真不知道,北海村寨的女子這麽大膽,居然敢明目張膽地給男人灌下作之藥。

他轉頭冷冷瞪了莫如一眼,淡淡道:“知道該如何做了?”

那莫如見自己差點闖了禍,只嚇得趕緊一縮脖子,瞪眼叫人去扭了那個叫厝央的女子,再查看下方才那些女子分給眾位兵卒的酒是否有問題。

崔行舟倒是覺得眠棠誤會了自己。就算他剛才讓莫如接了酒也不會喝的。每次行軍,他在吃食上都很註意。不過……眠棠如何知道這裏的習俗?

眠棠當然知道,家裏書架上幾十本關於北海地志的樹,都被人用娟秀的小字細細標註上了,尤其是當地女子往村寨裏勾搭異地情郎的那一節,更是紅筆花圈,旁邊是一行血紅小字:民風淪喪!當每日去軍營送吃送喝,杜絕放浪女子近身!

眠棠如今也知道了,這都是自己寫下的字。如此圈出的重點,若是放任著不管,竟讓一向追究做事有始有終的眠棠有種前功盡棄之感。

所以昨日聽崔芙提起軍營外溪邊的女子越聚越多時,眠棠便知,應該是自己這些日子沒有帶著侍女去軍營熬制涼茶示威的緣故。

今日一看,果真如此,若是自己不一箭射不出,淮陽王只怕要成為阿寨土司的上門女婿了!想到這,眠棠覺得心肺都氣炸了。

想想她如今頂了淮陽王妻子的名頭,卻連人影都看不見。他倒好,跑到溪水邊,穿著單薄,敞胸露懷的撩撥人。

她當初是怎麽了,怎麽會選了這麽個花孔雀嫁了?

想到這,她倒是坦然對崔行舟道:“雖然不知怎麽跟王爺您成婚的,可是現在您到底掛著我柳眠棠男人的名頭,我豈能讓你這般給我戴綠冠?要不您先跟我簽了和離書,然後您愛怎麽撩撥小姑娘都成了!”

崔行舟年少時,何等意氣風發,絕對想不到自己有遭一日成婚後,被同一個女人隔三差五地鬧著和離。

現在看眠棠冷著小臉,他反倒是氣樂了,上下打量著她道:“你外祖父曾跟你說過,有硬氣的本事才能說硬氣的話,你全忘了?跟我對戰打得一塌糊塗,武藝也不及我,有什麽底氣成日叫囂著要和離?”

這話說得便跟十來歲的臭屁孩兒一般討打了。

眠棠一下子被他戳中了肺門子,只拽著他的衣領子道:“放你娘的屁!在海島上被我點穴撂倒的是別的鬼孫不成?你有個屁的本事,區區幾個倭寇,到現在都沒有打下來!若是不行,我幫幫王爺你得了。畢竟你曾經幾次敗在我手上,我補償補償您也是應該的……”

崔行舟笑開了,他瞪著眼前不服氣的女人道:“還不服氣?敢不敢一個人跟我去林子裏遛遛?”

眠棠也笑開了,只單手將裙子撕短了一圈,沖著崔行舟一翹下巴:“走啊,誰怕誰?”

一時間,兩個主子約架入了林子。只剩下幾個丫鬟侍衛大眼瞪著小眼。

那日裏,林子裏的架最後打成了什麽樣子,誰也不知道,知道兩個人是日落西山才出來的。

淮陽王的俊臉掛滿了傷,而淮陽王妃嘴唇上的胭脂也殘落了大半。

不過兩個人倒是拉著手出了林子的,雖然王妃一甩一甩的,很不情願的樣子,可是淮陽王氣力大,就是不撒手。

一場酣暢淋漓的拳腳熱戰,最後以他將眠棠按倒在地,變成唇舌熱戰。

小王妃略顯青澀的反應一下子,讓王爺想起過了跟眠棠的第一次,竟然有種再次騙了黃花小閨女入手的激動感覺,怎麽都舍不得撒嘴了。

可惜他還記得林子外有人等,軍營裏還有公務要他處理,所以最後,只拉著氣得紅了眼圈的眠棠,一路輕聲地哄。

將眠棠送上了馬車,她他用巾帕替她擦了擦臟汙的小臉:“咱們事先可說好了,願賭服輸。今夜大船試水,我沒法回府去,你明日要來軍營給我送吃的好不好?”

眠棠沒有回到,她到現在嘴巴和舌頭都累得有些發麻。

這男人不是沒喝那火草酒嗎?怎麽跟發了情的公牛一般,氣力大得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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